第005章 佣兵市场的蝴蝶效应
而安洁拉则是满足地看着他大吃的样子。虽然她不能进食，就算真的吃进体内也无法消化，但光是看着海登这么高兴，她的神情就好像自己也在吃一样幸福。
安洁拉立刻啪叽啪叽地鼓掌。
她从哪儿弄来这东西——啊，对，肯定是从刚刚的毒窑里捡的。海登在临走之前随手把大部分东西用魔法炸掉了，但他再怎么说也没耐心仔细检查每一寸墙壁和地板。
“我已经解除了它内藏的防护法术，停止了资料传输，不会引发任何问题的。”
如果这兽人老大知道安洁拉其实是海登打造的发条老婆，一定会破口大骂“哪有人给自己的充×娃娃装战斗功能的！？你脑子有病吧！？不怕夹断吊吗！？”
而那些偷东西、搞破坏、渗透、绑架、走私、当保镖甚至杀人的工作，则不是每天都有。换句话说，也并不是谁都能赚得了这个钱。海登杀掉兽人老大卡库格，半天赚了一千五百联邦金币，而一个下层工薪阶级一个月也就赚两千。听起来佣兵这活好像不错？
因此他左思右想，最终也只能回答：“因为我想！”
“等等！我只是个卖货的啊！我可以告诉你给我供货的上家，饶我一命就好！”
但脑袋正常的人都知道，闯进一座毒窑子，杀光里面二十几个兽人混混，其中还包括一个重型改造的兽人老大，这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需要多少人？最起码要三四个好手吧，还需要好装备，从头到尾都需要消耗不少魔力。这些都要钱，还需要准备的时间。假设三个人一起干，分摊下来每个人才赚五百金币。再考虑到消耗，可能根本赚不到几个钱。或许运气不好，从兽人小子手机里飞出一支法力箭，正好打中你的眼睛，穿透脑袋，砰，你就死了。
海登本来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个疑似失控的ai对于靠杀人赚钱是个什么态度，现在她的回答反而让海登哑然了。
但海登还是很不满意这兽人老大的说法。
靠！
“主人，您在月底之前需要偿还一万两千七百九十四金币的欠款，而今天这个工作的收入只有一千五百金币。按照效率的工作效率，我们在月底之前没法筹集足够的费用。”
这话可真是把海登惊得头皮都为之一凉。他可不希望这失控机仆哪天烤个巨魔肉排给他吃，那也太恐怖了。
很快，海登在新雅图认识的所有中间人就都陆续发信息回复，并告诉他，最近并没有可以在月底前让海登马上赚到一万多联邦金币的差事。
矮人托达克老板说海登是海湾区最好的独狼佣兵，但实际上海登可能也是唯一的独狼佣兵。生活不是玩游戏，大部分人都只有一条命。独狼佣兵大都在出道后的一年内就死掉了，脑子正常的都市佣兵都是几人一队接活做的。
千金难买我乐意！
这就是为什么安洁拉这身高158厘米的身体，跑得比炮弹还快，跳得比摩天大厦还高，力量比火车头还大。她的双眼能看见指纹，传感器能听见隔壁房间的地毯上掉了几根针，而且她的紧身衣与纳米皮肤都具备军用战斗装甲的强度。
“真亏你敢把这叫作正经生意。不过确实，你在这里卖毒卖晶片都和我没关系。不管是谁都偶尔需要逃离现实。我现在找你麻烦只是因为其他人出钱找你麻烦——你不应该把这玩意卖给小孩子，更不应该先让小孩子上瘾再让他们去学校里帮你们卖晶片。”
事情麻烦了。
什么叫中间人？消息灵通，门路广泛，在都市佣兵和客户之间牵线搭桥的中介，就是所谓的中间人。盗窃、暗杀、绑架、走私……任何你能想得到的违法行为，中间人都有可能帮你介绍关系。当然，他们介绍关系是要收费的，因为他们是这个时代的街头情报贩子。在整个新雅图，中间人都不少见。
“您为什么要接这个工作呢？这是很没有效率的行为。”
但现在，他只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城市佣兵这行听起来很帅，但大部分时候其实都赚不到什么钱。海登的大部分工作其实和普通的私家侦探也没什么不同：监视劈腿的配偶、逮老赖、寻找失踪的人，诸如此类。
兽人老大终于悲鸣着求饶起来。
海登实在不知道她是想要表达什么，只好自己先拿出手机，开始联系一个个其他认识的中间人。他还想趁此机会观察一下安洁拉没事做的时候会干些什么，却看到安洁拉清洗完餐具之后，竟然拿出一块梦境晶片，开始兴致勃勃地拆解它。
对吧？
才刚吃了一口，海登就感觉到鱼肉的肥脂香在嘴里扩散开来，顿时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温暖的肉汁都快要从嘴角溢出来了。这种能够激起生命本能的味道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海登根本无法理解。
“我们都知道你在这里卖梦境晶片，还强占了这栋楼租房间让顾客有地方烧脑子。”
她真的很擅长微笑——那种让人感觉到温暖的真正的微笑。可笑的是，她偏偏又只是个失控的ai，是个机械人偶。
他们说他们的儿子是个好孩子，但和一群坏人牵扯上了。他们说他还太小，但一伙兽人借钱给他试了一次，让他上瘾再让他付高得离谱的利息，逼迫他在学校卖梦境晶片还钱。最后他们只好跑到矮人牛仔托达克老板的酒吧，用微薄的积蓄乞求帮助。
所以海登只好叹了口气，用比语言更有效率的东西来谈话。他一拳扬起挥出，打飞了兽人老大一只泛黄的尖牙。海登从来没学过什么格斗技，但即使是兽人的厚骨头也挡不住他手套外面的精金镀层。
……啊。
“你可以乱吃屎，但不应该乱说话，卡库格。谁规定女孩子不能把自己改造得漂漂亮亮同时还内置军用魔像规格的战斗力？”
海登听了她的话却感觉很奇怪，因为新雅图的城市治安应该从来就没好过。在一切都被各大公司支配的今天，公共事业最终外包给企业基本上已经成为常识。新雅图的市长和市议会早就把警察工作外包给大公司了。
“去你马的！”但兽人立刻用更大的声音骂了回去，“我买块地做正经生意关你屁事？”
实际上她确实是一家人力公司的业务员，但她同时也是兼职做私活的中间人。如果佣兵拿她当业务员这事开涮，一般就不知道会死在哪里了。
所以尽管安洁拉已经是第二次这么说，海登还是不禁感觉这话令人害羞。为什么这ai能够把“我爱你”总挂在嘴上呢？
新雅图那么大，海登认识的中间人又那么多，他总能找到个大活的。
“别胡说，我有朋友的，只是我的朋友都不干佣兵这一行。”
“请不用担心。无论主人有没有朋友，无论要前往何方，我都会永远陪伴你。”
“昨天密特拉资讯集团业务部的一个高管的女儿结婚了。为了那个高管的面子，密特拉集团当然会让新雅图最近的治安显得好看一点，至少在贫民窟以外的地方得是这样。所以最近佣兵能做的工作自然也就变少了。”
“委托人要求，要让你在死前搞清楚自己是为什么死的，还让我把你死前的样子录影。现在我都完成了。”
“原来如此。只要把这个回路，这样拆开来重新接一下……啊，请不用担心，主人。”
然后她就说出了完全出乎海登意料的话，
海登微微一笑，回答说：“因为我是天才。”
“其实最近这几天，新雅图的治安状况改善不少。所以佣兵最近能干的工作也就少了很多。”
亚当！我的老同学！你结婚这事竟然还能把我坑进去的吗！？
海登问托达克最近有什么工作，中间人托达克老板就告诉他：最近有两个街头帮派都希望能在外头找点保镖；他告诉海登，有人想要把一批药走私运到海外；他告诉海登，有人希望能有个专业人士巧妙地散播一些名人出轨的桃色消息；最后，托达克告诉海登有人在找佣兵去砸掉一个梦境晶片窑子。
“那么，为什么主人会是独狼佣兵呢？”
感知到海登的窥视，安洁拉回过头来，笑眯眯地说，
这次出钱请海登来“处理”这个地方的人，是某个海湾区普通孩子的父母。
这些工作并不会让他赚到多少钱。毕竟，谁都能做到的工作，就只能赚到谁都能赚到的钱。
“治安改善不少？怎么回事？”
因为安洁拉十分重视海登是否能够准时吃上健康的三餐，所以在手机上和托达克老板汇报完结果后，海登就先赶回家去了。正如她之前所言，今天午餐的主菜是她在远海抓到的鲑鱼。鱼肉稍微腌渍过之后以奶油香煎，滴上柠檬汁，撒上玫瑰盐，便给海登端上桌来。
因为托达克老板是海湾区最有名的中间人。
……
其他兽人混混早已作鸟兽散。
要知道安洁拉的身体可都是海登亲自设计的。
只不过，就算在家里吃饭再怎么幸福，沉重的账单问题也还是必须解决。
“正如你所言，这关我屁事？所以你还是赶紧上路吧。”
但他懒得管那么宽，反正这个委托已经完成了。
业务员小姐耐心地解释，
但海登也一定会这样回答他——不给理想的机器人老婆搭载个军用级战斗功能，还算是哪门子的技术宅？难道你们不明白机娘需要的是更多的武器装备吗？
海登立刻出言反驳。
这兽人身体金属的那一半——手臂、腿和半张脸刮擦着水泥地，流出和血一样多的液压油和循环液。他花卖梦境晶片赚来的钱改造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凶狠、强大。
另一方面，中间人……他们也不是什么好鸟。
“那么，这就是我平时的工作。你感觉如何？”
其实海登确实有点好奇它这些梦境晶片是从哪里进的货。
没想到她居然问这种问题。
“好了，卡库格，我们长话短说。”
他用食指戳着兽人老大的脑袋，语带威胁。
“为何您不选择组队工作？”
好在海登认识的中间人并不止一个。
所以很快，海登就从熟识的中间人口中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咳咳，先说正事。”所以他假咳一声，拙劣地转移话题，“中间人其实更喜欢独狼佣兵，因为和一个人做生意比和一队人做生意更方便。所以我在整个新雅图是很有人脉的，不可能完全找不到好工作。根本不需要担心。”
手机投影出了她的容貌，但从她那边模糊的背景中依然可以看出她已经打开屏蔽，采取了适当的防窃听防窥探措施。她的三维影像穿着整整齐齐的制服，垂着编成辫子的咖啡色头发，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公司员工。
看来这兽人老大是把安洁拉当成了某种超级改造人。这倒也不奇怪。这年头本来就有人会更换掉自己的整个躯体，将原有的记忆、人格和灵魂全都转移到完全机械躯壳里面去。实际上机械改造甚至还比生物改造便宜。
然后她又转过身，盯着满走廊的兽人尸体打量了一会，才沉吟道：“这种生物，并不适合作为主人的食材。果然，主人今天的午餐还是用我捕到的鱼即可。”
一个让他几乎无语的坏消息。
于是安洁拉便也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毕竟主人的愿望才是最重要的。我认同这是个合理的判断。”
所以剩下的战斗过程自然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几个兽人混混嗷嗷叫着冲过来，不是挥舞着刀斧，就是用廉价的手机程序射出水货战斗魔法。但后者再来多少也打不中海登，而前者……呃，这么说吧。当所有打中她的东西都像豆腐一样碎掉，然后安洁拉切菜般剁翻三个兽人小子之后，剩下的便全都抱头鼠窜了。
海登用食指弹了弹衣领上的魔法眼，然后对准兽人的脑袋。
“您也知道啊，海登先生。新雅图真正的统治者是密特拉资讯集团，所以城市的治安工作也是由密特拉集团承包的。”
不仅如此，以上部分还仅是安洁拉这个发条机械身体固有的属性，而她现在的ai完全是个连海登都搞不懂的东西。光是想想昨天晚上她为了帮海登做饭捣鼓出来的一堆事，海登就觉得安洁拉的战斗力恐怕深不可测。
毁灭性的魔法能量从他指尖放出，从内部煮熟了兽人老大的脑袋，就像用微波炉加热一个热狗。
所以现在兽人老大就被他揍瘫在了地上。
她这啥都想到了，海登还能说什么？只好继续忙着联络他自己的人脉。
所以光是她的材料费就用掉了海登十年的存款，是绝对的军用级违禁品。
于是海登明白了。
安洁拉却回以温柔地微笑，
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于是安洁拉了然地点点头，“我的主人是个没有朋友的人呢。”
我去，她的ai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海登蹲下身，眯着眼睛望向兽人老大，
于是这个工作就到了正急着要钱付账单的海登手里。他一听说这具体是档什么破事就接了。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是一个有着温和表情，外表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性。
所以海登伸了个懒腰，转向身旁的安洁拉。
他试探着问。
安洁拉只思考了半秒。
安洁拉好奇地问，
其实，虽然安洁拉说海登的选择效率很低，但实际上托达克老板最近能交给海登的工作收入都不怎么样。都市佣兵的酬劳是要和中间人五五分账的，所以海登干了这一场下来只赚到一千五百，连账单的两成都还没赚到，而他只剩下五天半的时间来筹钱了。
“因为我爱你，而且要帮助你获得幸福。”